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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网络整理 2019-07-02 最新信息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李煜像

文|丁十二


作为一个皇帝,他是亡国之君;作为一个诗人,他是千古词帝。这是历史在李煜身上刻下的烙印,“亡国之君”和“千古词帝”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标签成为李煜一生的真实写照。

王国维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这里说的词是指李后主亡国后写下的词。

文学评价和历史典籍总是习惯将李后主的词分为亡国前后两个阶段来评价,似乎后半段是李煜,前半段就不是?这种分割在文学上或许是必要的,但对于我们系统认识和评价李煜这个人,显然是不可取的。

当代著名诗词评论家叶嘉莹先生就曾说过:一个词人,他的心灵、他的感情、他的感动和感发的本质,这一切是不可以分割的。李后主尤其如此。虽然今人看来李后主的词风在亡国前、后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但从本质来讲,是一样的,就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提到的赤子之心。

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

——王国维《人间词话》

社会是个大染缸。但李后主从小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他的人生经历是狭窄的,对于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他没有体验过,所以他能一直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但正是这颗赤子之心让他沦为亡国之君,也让他成为千古词帝。这一点从他的词里表现得特别明显。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说李后主的词最能体现赤子之心,是因为李后主的词不是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也不是反复推敲琢磨出来的,而是内心深处自然情感的流露,最真切的心灵感情的奔泻。李后主是王国维评价极高的一位词人,在《人间词话》里,王国维评价李后主的这份心灵上的纯粹,用了“血书”一词。“血书”不是我们在电视里看到的咬破手指写的血书,而是指发自心底灵魂深处最真切、最真挚的情感,就像是血从体内喷涌而出。

尼采谓一切文字,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王国维《人间词话》

余光中先生说李白:酒入豪肠,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在余光中先生看来,李白的文章、李白的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随便呵一口气都是文章,这也是指李白内心情感的迸发。

李煜更是如此,不管是亡国前还是亡国后,李煜的词,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那便是:他想说,他要说,他便一股脑儿全说了。至于说了有什么后果,他不考虑,其他的都不考虑。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下面我们来看南唐全盛时期李煜创作的一首词《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这首词也被称为李煜最淫靡奢华的一首词。透过这首词,我们就能看出上面说到的,李后主的词里的始终不变的那份赤子之心。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李煜《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

这首词极言南唐全盛时期李煜宫廷生活的浮华奢靡。“晚妆初了明肌雪”一个“了”字就可以表现出我们上面提到的李后主的词是内心情感的迸发,不是反复斟酌反复思考写出来的,一个“了”字直接了当说明一个动作或者一个阶段完成,这里说的是嫔娥晚妆完成,至于如何完成的,不需要说,那不是李后主要表达的意思。另一首《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中的“了”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指李后主内心自然情感的流露,不造作。

紧接着,李后主说他的后宫妃嫔队列整齐,鱼贯而入,预示着一场繁华歌舞表演即将开始。这是李煜眼睛看到的,他看到了什么就写什么。紧随其后的是听觉: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三个“吹断”、“重按”和“遍彻”,极尽奢华和享受。你以为除了视觉和听觉就够了,不行,李后主还从其他什么地方闻到了香味,是嗅觉的享受;眼睛、耳朵、鼻子都有了享受,嘴巴怎能没有?下一句“醉拍阑干情味切”,“情味切”是内心之中最深切的感受,从口里的滋味上升到心灵的愉悦。最后李后主说,即便是都没有了,还有月光陪着他,他还要待踏马蹄清夜月。一派歌舞升平,极尽生活之奢靡。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李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享受就要最极致的享受,他没有反思和反省。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有内心最深切、最真挚的情感。所以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他都一股脑说出来,他没有思考,没有反省。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李煜《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

正是这种真情的投注,带给我们极致的视听盛宴。作为词人,李煜是血书而成,但作为一个阶下囚,一个亡国之君,他必须学会克制和反思。但他是李煜,他不会,所以即便是沦为北宋囚徒,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他依然没有反思,依然是他想说,他要说,他便一股脑儿说出来。这在亡国前和亡国后都是一样的,这是属于李后主的赤子之心。

据宋朝王铚的《默记》记载:有一次宋太宗赵光义派南唐前臣徐铉去看望李煜,此时李煜已是锁在梧桐深院的阶下之囚,可是他见到徐铉的第一句话说的竟是:他后悔当年错杀了潘佑、李平。要知道潘佑、李平当年可是南唐的主战派,而徐铉虽为南唐前臣,但现在已经是北宋的臣子。李煜居然天真的对徐铉说了真心话。徐铉回去后,宋太宗问他,徐铉不敢隐瞒,便都如实告诉了宋太宗。宋太宗龙颜大怒,已萌生杀李煜之意。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七夕,时逢李煜四十二岁生日,李后主和服侍他的佣人(实为监视看守他的人)、嫔妃在住所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聚会,三杯两盏淡酒下肚,作为诗人的李煜闲不住了,内心有一种情感需要宣泄,需要迸发。于是他便让身边的南唐故妓、乐官咏唱他新作的一首词《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从内容和感发上,和之前的词一样,他要写享乐,便是最极致的享乐;这首词他要写哀愁,便是最极致的哀愁。

李后主这首绝命词,也是他最负盛名的一首词。但这首词写的真不是时候,但凡是他经过思考,经过反思,就不会在那样的时间写出那样的作品。但,他是李煜,他内心纯真犹如赤子,他是没有反思和反省的。纵然是沦为亡国之君,沦为阶下囚,依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其他的他都不考虑。

当初,宋太宗赵匡胤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举攻入南唐。今日南唐已亡,李煜在北宋的都城以一名阶下囚的身份说“小楼昨夜又东风,雕栏玉砌应犹在”,是多么“傻”、多么天真。是,就算当年你喝醉酒拍过的雕栏玉砌都在,可是那又怎样,你回得去吗?回不去了,南唐灭亡已成事实。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所以宋太宗在听到这首词后,非常愤怒,新账旧账一起算,当天晚上就赐给李煜一种名为“牵机药”的毒酒。“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回音还飘荡在开封上空,李后主在幽闭的梧桐深院,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这个生于七夕、死于七夕的风流人物,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李煜《忆江南·多少恨》

亡国之前,极尽享乐;亡国之后,极尽哀愁。变的是内容,不变的是那颗赤子之心。

郭麐说,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可是如果没有了那个亡国之君,也便没有了那个绝代才子。亡国之君也好,千古词帝也罢,都是他——李煜。

一个拥有赤子之心的诗人,一个没有反思、没有反省的诗人——他想说,他要说,他便一股脑儿全说了。至于说了有什么后果,他不考虑,其他的都不考虑。

从亡国之君到千古词帝,李后主的赤子之心到底是什么?

叶嘉莹先生说:李后主的词是他对生活的敏锐而真切的体验,无论是享乐的欢愉,还是悲哀的痛苦,他都全身心的投入其间。

相比之下,我们有的人活过一生,既没有好好的体会过快乐,也没有好好的体验过悲哀,从来没有以全部的心灵感情投注入某一件事,这才是人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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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十二读书(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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